本报记者彭德倩 徐敏
高考日，考生、家长、老师，谁最紧张？近年来，随着高等教育资源日益丰富，许多考生、家长逐渐看淡高考，认为不再是学生成才的“华山一条路”。但相比较而言，老师们的焦虑却并没有减轻。搞个“排行榜”，老师的“紧张度”可能排在第一位。
昨天上午，上师大附中考点门口，送考的唐老师紧握点名簿，与每一个前来赴考的学生打招呼，第一句话都是夸奖，“哇，今天真帅，你一定能考好！”“今天穿得很可爱，发挥水平准没问题！”
在学生面前胸有成竹的唐老师，回过身来偷偷跟其他老师说，“叫学生放松，我自己手冰冰冷。”另一位老师回应：“我也蛮紧张，清早7点半就在这里等学生了。”
北郊中学考点外，年近五十的王老师穿了一件大红T恤，早早来到校门口，一手拿着学生名单，一手拿笔，来一个学生就在名单上勾一下。“我特地关照学生也穿红衣服，或是自己的幸运色，这样会产生积极的心理暗示。”学生们一个个从身边走过，大多数表情轻松。有的学生戴着耳机，听着音乐来到考点，王老师拍一下他的肩膀，他才摘下耳机。老师感叹：“唉，现在看起来，老师要比学生紧张。”
同济中学门口，8点前，某重点高中毕业班5位班主任已站成一排，每当自己班里的学生进场前，老师都与学生击掌，喊一声“加油”。虹口高级中学考点，一位送考老师挺着六七个月身孕的大肚子站了一个多钟头，为每个“上场”的学生鼓劲。
本市一所中学，几天前已经将条目繁多的“送考注意事项”下发到相关老师手中。其中甚至规定了送考老师必须穿颜色鲜亮、喜庆的服装，而且要始终面带微笑。有老师告诉记者，“这加剧了紧张气氛，我们不少老师前一天晚上都没睡踏实觉。”
“学生的高考，也是我们的高考”，五十二中学考点门口，送考的林老师坦言，“都说老师是园丁，今天是‘开花结果’的日子，检验高中三年工作，在此一举。”
不少老师认为，虽然上海的高考录取率已经保持在很高水平，但老师的紧张感依然不减。“高考前，一些学校会给高三老师派发平均分指标，高考完成指标，学校就会奖励；如果完不成指标，虽不会惩罚，但很可能在学校失去地位。”因为满心期待学生能考出高分，班级能考出高的平均分，沉甸甸的期盼使得老师很紧张。
莫让老师“戴着镣铐跳舞”
徐敏
高考日，老师之所以紧张，相当一部分源于对学生的关爱和责任心。但应该看到，老师的紧张还来自一种压力的“传递”。
一些地区在评价区教育部门业绩时，将高考的升学率、重点大学录取率看作非常重要的指标，这些数据在全市排名前列，表明区里教育工作出色，地区政府给予教育部门经费时也会很“爽快”，反之则不太“痛快”。压力下传，区教育部门在衡量区内中学教育质量时，高考同样是一个重要指标，会按升学率高低给中学排名。学校评文明单位、校长评先进称号等，都与之相关。于是，压力继续下传，校长通常会把高考成果作为对教师的考核重点。
衡量老师与学校的教学质量，高考成绩不是唯一。对老师而言，培养学生健全人格，全面素养，比一场考试更重要。老师需要有这样的教育理念，更需要学校、教育部门、政府营造宽松氛围，制定合理政策。否则，在素质教育舞台上，老师们只能“戴着镣铐跳舞”。
当我们的学生和家长逐渐摆脱 “一考定终身”的传统观念，期盼老师、学校、教育部门等也“与时俱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