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中荣特大爆炸已经过去了40个小时,邹艳林和她的母亲、弟弟还有表舅在安置的宾馆里坐立不安——自从爆炸当天午后在昆山市第二人民医院看到被烧得几乎认不出来的父亲邹兴兵被车拉去转院之后,就再也没有得到他的任何消息。据艳林回忆,彼时的父亲开始还能出声,但没过多久他们就被告知父亲出现了药物过敏症状。
和他们同样焦虑的还有数百名工人家属。他们很多从外地赶来,一到昆山市就立刻被接到家属安置点,有工员帮他们登记并采集DNA样本。现场还有志愿者团队在服务,但无法找到一个官方人员询问救治进展。“8小时出DNA检验结果”的许诺也屡遭跳票,家属们得到的答复似乎永远都是“请等一等”。失踪伤者马艳艳的姐姐告诉记者,她在事故当天和第二天已经两次被要求采集DNA样本了,但还是什么结果也没有。
邹艳林和她的家人则因为在昆山生活当天就赶到了医院。那天中午,四川遂宁老乡告诉他们邹父工作的厂出事了,他们便开始给其手机打电话。过了半个小时终于接通,但电话那头却是二院的医生。他们随即赶往医院,到了后看到满院的伤者个个被烧得面目全非,他们辨认不出父亲便开始喊他的名字。好在父亲应了,但没见几眼就看到他被无锡的车拉走,再问人也都不知道转院的下落。
整个事故当天,没有人来安置他们,他们也不知道该去找谁。于是第二天一大早,他们来到厂区附近,才找到封锁线边立着的“家属接待点”牌子。
到事故发生那天,邹兴兵才刚刚在中荣的厂里干了20来天。
艳林说,父亲这20多天里没有休息过,每天从早7点干到晚7点。工人每天有规定的工作量,干完才能下班。邹兴兵也抱怨过厂里环境太脏,粉尘太重,艳林每晚给父亲洗衣服后都是一盆盆泥浆。但他们以为环境只是单纯脏些而已,没听说过尘肺病,也不知道粉尘还会爆炸。
她也不知道还要继续等多久才能知道父亲的下落和身体情况。“我们现在唯一的诉求就是希望能知道他怎么样了……我想见爸爸。”